十年一觉冰岛梦。

【诺俊/马民】隔烟水(一)

* 沙雕古风脑洞,无可上升,无可追溯

* 感谢陪我一起开脑洞割腿肉的一七酱


(一)


长丰元年,皇帝即位,时年即立皇长子李氏敏亨为太子,最小的胞弟李氏帝努为亲王,封号诺,并为二人各指一门姻缘,群臣俯首称万岁,天下大赦。

长丰四年,太子虚岁满十岁,迎接太子妃入东宫。次年,诺王府迎接王妃入府,当夜便鸡飞狗跳起来。


诺王府人声鼎沸,罗渽民在书房待不住,扒在窗口拼命朝远处看。窗外的嬷嬷连忙嘱咐:“太子妃仔细!莫要摔下来了!”

罗渽民望见宫人慌慌张张往外走,连忙招呼李敏亨来看:“敏亨哥哥!你来瞧,怎么今夜仁俊入府闹出这么大动静?

李敏亨本拿着书卷学习如何当一个稳重而成熟的太子爷,看着罗渽民小小一只蹲在案牍上,眼睛一眨一眨地瞧着自己,心下也顾不上什么稳重不稳重,三步两步跑去和他蹲在椅子上一块朝外看,吓得嬷嬷不知该拿两个孩子怎么办才好。

李敏亨探头向嬷嬷打听道:“外头是怎么回事?今夜不是小皇叔接王妃入府么,怎的闹成这样?父皇知道吗?”

嬷嬷抹一把额头的汗,解释道:“殿下,听说是黄小少爷不愿意入府,在王府里和诺亲王打成一团,黄国舅和黄夫人都来了也没用,不过尚不敢惊动陛下……方才说是诺亲王追着小少爷上了房顶呢!”

虽然说起来是位高权重的几人,但年岁上还是普通人家不懂事的孩童罢了。罗渽民出身亲王府旁系,从小在王府长大,和诺亲王极为亲近,听说这事儿实在忍不住当面笑话的心思,“敏亨哥哥,要不咱们去劝劝仁俊和帝努吧?”

李敏亨转头和他对上眼,在他额头上叩一下,听他“哎哟”一声,委委屈屈地揉脑袋,“什么帝努,是小皇叔。”

罗渽民将脑袋往他怀里拱,“知道了知道了太子殿下,那咱们去不去嘛。”

明知罗渽民是想去看他小皇叔笑话的,李敏亨还是应了下来,明日若是要怪罪便怪罪自己吧,凡事不能委屈了渽民就好。

 

诺王府还是鸡飞狗跳的。

黄仁俊身形小,又跟着董太傅学了不少飞檐走壁的功夫,东躲西藏地愣是拨开人群上了屋顶,手里还拿着打架时从贴身衣物里薅出来的李帝努的贴身玉佩。

李帝努歪歪扭扭站在屋脊上,战战兢兢地朝他大喊:“你将玉佩还给我!那是皇额娘亲手给我戴上的!”

黄仁俊将玉佩捏得紧紧的,瘪着嘴同样大喊:“你让我回家去,我便将太后娘娘的玉佩还给你!”

李帝努听着这话就气,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入了王府就是我的人,哪有回家的道理,国舅也不会答应的!”

黄仁俊涨红了脸,跺脚道:“李帝努!你!你不要脸!谁要和你成亲!谁是你的人啊!我要回家去!”

他一跺脚,灰尘碎石便扑棱棱地往下落,看得周遭人胆战心惊的。

李帝努看着滚落的碎石腿一软,差点要给他跪下,还是温言道:“黄仁俊,你把玉佩还给我,有话好好说!你仔细想想,就算摔了玉佩也于事无补,皇兄皇嫂和皇额娘若是生你气了,怪罪国舅如何是好?”

这番话说完,李帝努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拍手叫好,不愧是金太傅的学生,比那个董太傅的学生就是厉害多了。

黄仁俊犹豫,握着玉佩的手慢慢放下来。他闹起来时不管不顾,全然没想过会给爹娘带来什么后果,冷静下来确实开始后悔。

“那咱们下去再说,先说好,你不许让皇帝舅舅怪罪我爹娘,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担!”说着便将玉佩揣好,慢慢走过去将李帝努扶起来,见他吓得脸色都白了,饶是再不喜欢他,心里也生出几分愧疚,“你没事吧?”

李帝努攥紧了他的手,摇摇头,“不碍事…………你身上好香啊。”

黄仁俊又涨红了脸,飞起一脚就踹上他的小腿,“李帝努你!你有辱斯文!”

话音未落,两人通通摔倒,叽里咕噜就往下翻,幸亏董太傅早就带着儿子在人群里看起热闹,千钧一发之际,挥手让董思成将两个小孩儿稳稳抱住,踩着屋檐飘飘然落下。

李敏亨和罗渽民双双跑来时看到的正好是这个景象。罗渽民愣了一下,连忙跑过去看看李帝努,又看看黄仁俊,“你们俩没事儿吧?”

李帝努龇牙咧嘴揉着腿,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当着一大群人的面儿又不好真的哭出来,只好鼓着嘴摇摇头。但是黄仁俊看着董思成抱着自己下来,嘴角一拉,眼睛一眯,抽抽噎噎哭起来,落下一连串金豆豆,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仿佛刚刚又抢玉佩又踢人的那个是李帝努。

目睹一切的李敏亨看得目瞪口呆,他忍不住偷偷将目光放在罗渽民身上,他的小渽民总是软软甜甜的,随时随地都在笑,好像总也没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儿,只是偶尔听宫人们称呼“太子妃”时会害羞地跑掉。

至少不会揍完人还哭。

黄仁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李帝努本就疼,这会儿也不忍了,跟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哭起来,董思成半蹲着,哄了那个哄这个,好一顿手忙脚乱。

罗渽民也跟着给黄仁俊顺气,看着李帝努不忘挖苦他,“哎哟,王爷,您哭什么呀?”

黄仁俊哭到半晌,抹了眼泪看向李帝努,一抽一抽地问:“你、你哭什么,要被送进王府嫁人的,又、又不是你。”

李帝努垂着眼掀开衣袖,小臂上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浸湿了袖口,只因着夜色而显得不明显。他咬牙将手臂伸到黄仁俊面前,轻轻说:“刚刚滚下来的时候有块瓦上有个缺口,我怕划着你了,就拦住了。”

黄仁俊看着伤口,连哭都忘了。

天明以后,国舅爷带着黄仁俊入宫请罪,好在帝后皆是性情中人,青梅竹马长大的二人反而觉得小儿打闹甚是可爱,也格外开恩,恩准黄仁俊每逢初一十五回府小住几天,也准许国舅与夫人每月进府探望。只是夜闹王府,罚黄仁俊在王府中禁足一个月,国舅跟着扣了三个月俸禄。

 

月色朦胧。

黄仁俊愣愣地坐在诺王府卧房的宽大床榻上,看着宫人们一件一件搬来和自己府中一模一样的物件,连雕花镂空的木盒都长得所差无几,而那明明是自己闲来无事时随手倒腾出来的小玩意儿。

李帝努站在旁边背着手,像个真正的王爷似的挥挥手,让宫人们退下了。

他站得离黄仁俊有三尺开外,看着他失了魂儿的样子,宽慰似的说:“怕你不习惯王府的生活,我让人连夜找上好的手艺人做了这些,和你家里差不多呢。”

黄仁俊眼睛还是红红的,小手捏着床榻上锈着金线的被单,侧过头去不理他。 

李帝努没敢走近,主要是怕黄仁俊又揍他,这小子身形小,下手却狠得不行,绵里藏针都不足以形容,这会儿要是哭了,下手可能会更厉害。

见他不说话,李帝努往前踏了一步,递给他一只精巧的孔明锁,“喏,给你的。王府里的人可好了,虽然你被禁足,但是也能和我一起听金太傅讲课,敏亨和渽民也会过来。你……你不要想家了好不好?”

黄仁俊这次终于抬头。

李帝努其实和他的皇兄并不像,皇帝的眉眼像先皇,线条俊朗却阴鸷。不到十岁的诺亲王其实更像太后,眉眼温和柔软,笑起来好像御花园里满池盛开的夏莲,教人望之清爽而心生愉悦。

他站在床边微微躬着背,拿着孔明锁的那只手上缠着绷带,烛火在他的脸颊上跳跃,显得他的眼睛很亮。

黄仁俊抬手接过了孔明锁,轻声问:“你的手还好吗?”

“无事。”李帝努摆摆手,“本王四岁起就和金太傅学习骑射,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黄仁俊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拆台,“哦……那你昨日怎的哭得那么厉害,我还当你将手摔断了。”

李帝努噎得哑口无言,好半天才甩甩袖子,憋出一句虚张声势的“本王才没有!明明是你在哭!”拔腿就往外跑。

“喂你去哪儿啊?”

“书房!本王还要温习功课,你且睡吧,不必等本王回房一起睡。”

黄仁俊差点把孔明锁扔出去,谁要等他回来一起睡啊?!登徒子!

 

同样的月色,同样想扔孔明锁的还有李敏亨。

“敏亨哥哥,你解开了吗?”

东宫的卧房里,罗渽民抱着被褥跪坐在李敏亨身边,李敏亨还穿着明黄色的袍子,为了解孔明锁尚且来不及更衣,然而他焦头烂额,手中的物件还牢牢地扣在一起。他没忍住在心里把自己骂一顿,李帝努问他要不要拿一个孔明锁时他只想着拿回来逗罗渽民开心,不曾想自己居然在他面前丢脸。

罗渽民打了个呵欠,“敏亨哥哥,要不明儿再试吧,我困了。”

打完呵欠的罗渽民眼睛亮亮的,眸子澄澈而干净,瞬间将李敏亨心头一点焦躁全数荡涤干净。

李敏亨放下孔明锁,捏捏他的脸颊道:“困了就先睡,我去更衣,片刻便好。”

罗渽民跟着爬起来,用小剪子将烛火挑亮了些,从案牍上随意拿了本游记来,朝李敏亨弯着眼笑,“那我再念会儿书,等你回来。”

李敏亨便唤了嬷嬷,去了沐浴间。

然而等他再回来时,说要等他的罗渽民已经趴在案牍上睡着了,枕着一只手,那本游记尚未翻开,书页已经被口水打湿。

而他手边躺着已经解开的孔明锁。


tbc.


(甜蜜小民生日快乐!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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