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觉冰岛梦。

【昊健】不眠飞行(一发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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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早晨总是慵懒又仓促。

张一山打着呵欠,睡眼朦胧地看着董子健今天上午第四次被叫进经理办公室,出来时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小董同志啊,我记得你家小男友昨儿才飞呢吧,怎么,你今儿就按捺不住了?”

董子健瞟他一眼,不说话,只是有气无力地送了个中指过去。

张一山继续不怕死地调侃他,打了一上午的瞌睡都能被他丢出老远。

董子健的手机在抽屉里震动,打断了张一山的喋喋不休。他蹦起来,没理会张一山的反应,往周围瞅了瞅,小心翼翼地往走廊隔间跑去。

“吓死我了,他赶着去投胎啊?”张一山浮夸地拍拍自己胸口,又恢复成一副睡不醒的模样。

“看看时间,估计是刘昊然下飞机了。”白敬亭从旁边抱了打文件兜头拍给他,“山哥,醒醒,搞完这打就给你发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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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昊然拿到行李,在机场里就近找了位置坐下,给董子健打了个电话。

“喂?”那边响了好长时间才接起来,声音被压得低低的,尾音上还带了点儿气声。幸好是大白天,不然换成夜晚,刘昊然得在心里给他记个过,再给他来点儿体罚。

“我刚刚下飞机。”刘昊然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中间还转机一次,夜间气流不稳,他几乎一宿没睡,但通话时却细致地掩盖起声音里的所有疲惫,以免让对方担心。

“飞机晚点了吗?北京现在都快十一点了。”

“晚了两个小时,其他都还顺利。”刘昊然很轻地笑一声,音色里特有的低沉衬着他的笑声勾人心魂,“别担心。”

“谁担心你了。”董子健不屑地否认,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一个度,又赶忙悄悄把身子往里缩了缩,“你吃饭了吗?也不知道你出差要多久,怕过不了安检,药也没敢给你放太多,你别忙得忘了吃饭知道吗,到时候胃穿孔进医院我是不会去给你缴费的。”

董子健一通连带着撒气的嘱咐直直地撞进刘昊然的耳膜里,震得他理智和心神一同悸动,只想买了最快飞回北京的机票,去他的出差升职谁爱谁去。

“昊然?昊然?”没听到回复的董子健又轻轻唤了几声,“你别在机场睡着了,下午去酒店补个眠,明天再去开会吧。”

“嗯?我没事儿,昨晚在飞机上睡了会儿。”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董子健嘟囔一句,“这么多年的浅眠习惯,半夜我翻个身你都能醒,在飞机上你还能睡着?肯定一宿没睡。”

董子健说着说着又皱起了眉头。

“是啊……”刘昊然语气里露出一点疲软,却在董子健开口前赶紧补了一句,“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前晚安吻,所以睡不好吧。回来了你可要连本带利给我补回来。”

……为什么人在电话里也能这么不要脸呢。

可是这点不要脸还是让他忍不住在心底漾了些暖意。

“行了啊,少给我贫。”董子健满心的担忧就这么被他瓦解,还顺手给他揉进一朵棉花糖,柔柔绵绵地甜出一片。

“快去上班吧,我一开机就看到山哥给我微信说你上午被经理叫去好几次。”

董子健啧啧出声,“张一山这个八婆,不去当狗仔真是委屈了他一身的天赋,你可别误会,我不是担心你,就是昨晚没睡好,今天有点困。”

刘昊然长长地“噢——”了一声,上扬的声音就和他现在的表情一样蔫儿坏,可惜董子健看不到,“看来没有晚安吻就睡不好的不止我一个啊。”

董子健:……

“挂电话了!奖金扣光了下个月喝西北风去。”

刘昊然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乐了整整一分钟。

太糟糕了,他想,自己才离开短短半天,就想他想得简直地覆天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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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的第一个工作日漫长得像是过了一整个世纪。终于敲响下班时刻后,董子健反而趴在桌上不想动弹。

家里没人,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这突然而至的闲暇时光。

“小健健,今儿老白做鸭子……”张一山话还没讲完,背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他哎哟一声,连忙毕恭毕敬改了口,“五香鸭肉!你白哥今晚做五香鸭肉!一起去呗!”

董子健转头看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白总监,顿时两眼放光,“走着啊!跟着白哥有肉吃!”

张一山买了几提啤酒,董子健去楼下拐角的夜市买了一袋烧烤,两人一齐等在了白敬亭家门口。

白敬亭斜睨着蹭饭二人组,“你俩来我家撸串儿来了是吧。”

张一山和董子健一齐笑出十六颗大白牙。

上学那会儿白敬亭就以厨艺闻名,用200瓦的小电饭煲做出的一碗可乐鸡翅征服了整栋男生宿舍。上班以后厨艺不减,反而精进不少,一顿酒足饭饱后,三个人并排躺在阳台上唠嗑。

“逝者如斯夫!没想到啊没想到——”张一山打了个带着酒气的饱嗝,感慨道,“当年的万人迷校草,变成了煮夫,扬言要一个人走遍大江南北的小文青,变成了人夫。只有你山爷!”

“对,只有我山爷,坚守着万花丛中过,片花不撩身的单身狗的清香。”董子健反应很快,白敬亭配合地哈哈哈哈起来。

张一山胸闷,怪叫起来,“董子健,你这个没良心的。昊然走之前让我俩这几天好好照看你,你说我为什么答应他呢?”

“因为昊然请你吃了饭。所谓,吃人嘴软。”白敬亭声音淡淡飘来,噎得张一山一个饱嗝差点厥过去,拒绝再跟二人讲话,开始闭眼小憩。

董子健枕着双手,叼着牙签,望着天空出神。

北京的夜空黑得不够浓郁,远处人声鼎沸的灯红酒绿照亮了大半天空,霓虹灯渲染出的回声隐隐约约,似有似无。初夏时节的晚上下了凉,时不时的风吹来还有些凉意,董子健没去过澳洲,只知道那边冷,却不知道气候怎么样。

“哎,白哥,堪培拉六月的气候怎么样啊?”

白敬亭闭着眼睛老神在在,“担心你小男友呢?”

“不让啊?毕竟我是有家室的人对吧,担心一下也很正常。”董子健拿掉牙签,一股脑坐起身,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也有些感慨,“两个人过习惯了,突然让我一个人生活,反倒想不起来我们以前都是怎么插科打诨的了。”

一旁小憩的张一山迷迷糊糊地朝他挥挥手,“白哥,揍死这个秀恩爱的,揍不死算你的。”

董子健把牙签朝他扔过去,“单身狗闭嘴。刘昊然居然请你吃饭也不告诉我,还不如拿这钱给我买双鞋呢。”

“饭菜进了你山爷的肚子里就是你山爷的了还买鞋!你个暴发户!”

眼看幼稚的战争一触即发,白敬亭适时地开口,转移了话题,“天气挺好的,现在堪培拉不冷也不热,几度到十几度左右,一件大衣就够了,空气质量好,人也不多,舒服得很。”

董子健又闷闷地躺下来,对着天空发呆。

谁想知道堪培拉气候好不好,他只想知道刘昊然这几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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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昊然好几天没给他打电话,偶尔来了几条微信,只说行程太忙碌,来不及给他电话。

董子健在办公室浮夸地唉声叹气,差点要把背后的张一山折磨疯。

他给刘昊然发了微信:[刘先生,请给你家董先生来个电话好吗,他再叹气下去整个办公室就要去精神病院了。]

刘昊然回复得也很快:[什么整个办公室,只有你吧山哥。]

张一山不服气:[那又怎么样,你山哥神经衰弱也是大事啊!]

刘昊然:[放心吧山哥,你真进去了我和子健会常去看你的。]

发完还附赠了两个[微笑]表情,张一山磨磨后牙槽,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对可恶的狗男男!

刘昊然握着手机走神,全然不顾会议桌前的顾问正讲得唾沫横飞。

六月的堪培拉阳光很好,镀在身上一层浅浅的暖意。天空蓝得像一匹抻开的绸缎,缀着软乎乎的云时而被吹得游走,长了脚一样活泼。街头总是很静,偶尔有私家车飞驰而过,带着一点发动机的声响,却扬不起一丝尘嚣。街旁的建筑物很矮,独立又连成一排,各有风格。

刘昊然每次走在路边都会想,如果有机会带董子健过来就好了,夏天时避暑应该不错。

他想着想着不自觉笑起来,在一片严肃会议上格外引人注目。

而这个年轻的东方男人笑起来却意外好看,镜片后总是凌厉的目光柔和得宛如幽静夜空中的清亮月光,嘴唇盖不住的一颗虎牙又给他增添了一丝轻扬的少年气。

“哎昊然,想什么呢?大家都在看你。”一旁的同事撞了撞他的手肘。

刘昊然起身抱歉地朝众人示意,坐下后才小声地回答对方。

“想我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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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子健在周末去剪了个头发,经不住理发师天花乱坠的推销,又稀里糊涂烫了一头小卷毛。

理发师骄傲地看着镜子里的顾客,激动地夸赞他看起来就像十八岁的高中生。

董子健跟着看镜子里的自己,大红色的套头毛衣虽然减龄,但还不至于是十八岁,他离十八岁都不知道过了几个高中岁月,但面对一番猛烈的奉承,也只好眼观鼻,鼻观心的附和一下。

剪出来的效果如果勉强八十分,那么董子健洗完澡后连四十都不想给。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种自己顶了一块尚未煮开的方便面饼的错觉。

他暗自和理发师堵了会儿气,偏偏这时候刘昊然来了电话。

“……喂。”

刘昊然一愣,“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吗?”

“啊,没有。”董子健连忙否认,“今天我去剪了头发,有点难看。”

刘昊然笑起来,还是低低沉沉,听得人耳朵痒痒的,“有多难看啊?”

董子健揉着头发想了想,“你记得山哥家里那只贵宾吗,比它没剪毛还难看。”说完他被自己逗笑了,“也没有那么难看,就是有点儿奇怪,像顶了头康师傅。”

刘昊然笑得不行,“来,咱们开个视频看看。”

视频有点儿卡,时不时给刘昊然卡了一堆表情包出来,董子健兴致勃勃地P了一堆发给他,刘昊然不也甘示弱,P了一堆发回去,配上他新发型,堪称黑历史的新高度。

“刘昊然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发出去,我就去睡沙发。”董子健笑得东倒西歪,一句恶狠狠的威胁生生被他说出一股求饶的意味。

“别别别,我去睡好了,要是泄露一张出去,我就睡一个月的沙发。”刘昊然伸出三只手,一本正经地发誓。

董子健趴在床上蹬腿,想了想又凑近屏幕问他,“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还不确定呢,快的话三四天吧,要是明天谈不妥估计还得一周,”刘昊然一边视频还一边看着文件,时不时推推眼镜,说完就对着屏幕故意笑出虎牙,“怎么,想我了吧?”

“我说,你这人怎么动不动就把脸皮放下呢,刘先生请弯腰捡一捡。”

董子健脸色严肃,对着视频镜头指指他的床边。

“唉,我爱人不要我了,我要脸皮干什么。”刘昊然往后躺下,演出一脸生无可恋,演技直逼奥斯卡。

董子健啧啧,“再不起来我关视频了。”

刘昊然一个翻身就起来了,凑近电脑屏幕来了个特写,笑得见牙不见眼,“子健,我想你肯定比你想我要多。”

“我知道。”董子健弯弯眼睛,天花板的吸顶灯洒下的光全部盛在他的嘴角上,笑出一点狡黠和几点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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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子健请了一天假,老早就在机场等着。

刘昊然的飞机是早晨六点五十落地,还有二十分钟。

接机口附近是拥挤的接机人群,董子健挤在最前面,觉得有几十个人压在自己背后,难受极了。他索性出来,找了个位置坐下,这里离是出口的必经之路,刘昊然肯定能看到自己。

何况是个顶着泡面头的人呢,董子健郁闷地吹吹自己的卷毛刘海。

机场里响起飞机落地的提示音,人潮开始跟着涌动。

没过多久,拖着行李箱的游客就一个接一个出来,有的径直朝出口走去,有的和接机的朋友热切打招呼。董子健探头张望了许久,直到前面的人群渐渐散开了,他仍然没有看见刘昊然。

他茫然地眨眨眼,下意识向四周看去,却意外地看见自己左手边,刘昊然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搭着驼色大衣。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耳旁一小撮头发竖立着,金丝镜框后的眼睛有些红,却笑出他最喜欢的弧度,倒映一片深深柔情,教人愿意溺毙其中。

董子健忍不住跟着他笑,“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都没看到你。”

“我早就出来了,在这儿看了你好久。”

董子健没有走过去,只是看着他笑,“看我什么?看我发型是不是很难看?”

“没有,一点也不难看,比山哥的那只贵宾好看一百倍一千倍。”

刘昊然拖着箱子走过去,把他轻轻搂在怀里。

“十几个小时好长啊,我一分钟也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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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是几千公里的旅程。

而你不眠不休地飞行,乘着第一缕阳光而来。

 

Fin.

 
听着阿菲的不眠飞行写的,写不出其中万分之一的温柔。

我真是太勤劳了,给自己爆一小盏灯!

之前推荐的大逃猜那篇点火一定要看啊!!!超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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