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觉冰岛梦。

【昊健】饮冰(二)

余淮×关闵绿

其余出现角色全员OOC,后续走向不定。

前文:(一)



同你相爱相亲过,哪料到是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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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不会因为少了谁而停止自传,忙碌又枯燥的生活也不会因为谁的到访而生动丰富起来。关闵绿重复着朝八晚六偶尔晚十的生活,尽可能给自己多找一点的杂事去做,好让思绪不至于全面向回忆缴械投降。

只是墨菲定律总是准的可怕,人的喜恶往往事与愿违。

关闵绿数不清是几天以后,或许是十天半个月,也可能是更久之后,他毫不意外却又始料未及地在自己公司门口看到不知等待了多久的余淮。

毫不意外是因为,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做好了以余淮为借口,将自己摇摇欲坠的生活彻底打乱的准备。可始料未及的是,他发现打乱自己生活的余淮,从来都不仅仅是一个借口,而是罪魁祸首。

秋日夜间下了凉,时而席卷的寒风顺着街道扑面而来,萧瑟的潮气停留在余淮的肩头,带着被沾湿的草木味儿,混合着熟悉的气息。


七年能有多长?

七年足够人的全身细胞更新一次,从这个层面上来说,眼前这个余淮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余淮了。关闵绿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只觉自己是福至心灵,高中时代生物总是不及格,现在居然回想起一点不靠谱的假说。

余淮瘦了些,又黑了些,应该是还高了些。下巴上冒了不少青色胡茬,乌黑的头发随意修剪,乱散散的。他眼眶下的黑眼圈偷偷泄露了主人或许因为时差或许因为其他,很长时间没能好好合眼的秘密。

关闵绿几乎没有犹豫,朝他慢慢走过去,脚步虚浮地简直要站不住。

“诶,小绿!怎么还没走呀?”

公司大门传来同事的声音,关闵绿来不及卸下防备,脸色木然地回头张望,看清来人后连忙敛起满脸的无措,“是周姐啊,您刚下班儿呢。”

被称为周姐的女人看清关闵绿的表情,疑虑地打量起余淮来。

关闵绿怕她误会,忙向她解释:“周姐,这是我同学,很多年没见了,过来找我吃饭。”

周姐皱皱眉,低声问道:“真是你同学?别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小心些。”

余淮走上前来,熟稔地伸手搂过关闵绿,将手臂垂在他胸口,朝周姐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太久不见,差点没认出他来。老同学们打算聚会,刚刚我们正在商量时间呢。”

关闵绿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不知哪儿来的声音在他耳膜上跳跃:甩开他,快甩开他。那声音尖锐刺耳,鼓动着关闵绿抬起手。

然而他咬咬牙,咬肌收缩的瞬间已经找回失散的理智,他的手最终落在对方的手腕上,配合着余淮的表演,亲昵地拍了一下。

他朝周姐笑笑,“是啊,要聚会了。周姐,您快回家休息吧,这几天辛苦您了。”

确定余淮不是什么对关闵绿造成威胁的人,周姐松了口气,话也多了起来。

“我不辛苦,倒是你,这几天如果不是你啊,我加班加点也赶不完报告。不过你的项目不是上周就做完了吗,这周还不好好休息?”

关闵绿心里掠过一点惊慌,生怕余淮联想点儿什么出来,只好挠挠头,随口敷衍着:“没呢,经理没说休息,谁敢给自己放假。哎周姐,您女儿晚自修快结束了吧,去接她吗?”

周姐看看手表,哎呀一声,连忙道声再见后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两人目送着她的背影,保持着一个熟悉的亲密姿势,一时无语。

关闵绿低头看着余淮的指尖,他的指甲修剪得很短,但却有几根倒刺挑衅地竖着,像只小怪物的爪牙,张牙舞爪的。


最后是余淮先放开了他。

余淮倒退了两步,和关闵绿保持着一段不尴不尬的距离。他耷拉着眼角,千万句寒暄在嘴角边凝聚,反而缄默了好一会儿。

“你每天都这个点了才下班吗?”

关闵绿点点头,愣了一会儿又马上摇头,解释道:“最近比较忙,加班多了,下班比较晚。你等很久了吧,来之前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余淮低头看着地面,犹豫了半晌才礼貌地笑一声,伴着几分形同陌路的客气。

“你不是换号了么,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关闵绿想起分手后余淮在美国不接自己电话的日子,他不敢用自己的号码打过去,就找同学借电话打,可余淮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挂机。借到最后,余淮一个老同学的电话也不接,他就不知道上哪儿买了一大堆垃圾电话卡,挨个挨个地给余淮打电话。

电话卡打完了,他也就死心了。

至于那些电话卡最后去哪儿了,他也没记住,可能过期以后成了空号,也可能被谁重新买下有了新的故事。总之,这些通讯的长线两端,一个人也没有系住,空荡荡的。

关闵绿噢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朝他示意:“那你把号码告诉我,我打给你。”

“我这不是刚回国么,找路星河拿了个旧手机,还没来得及买卡。”

余淮只觉得满口苦涩,如同谁捏住他的喉骨灌下了一碗黄连中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关闵绿。

刽子手杀死了一颗心,连愧疚的姿态都像在耀武扬威。

关闵绿将手机放回去,在随身的包包里翻了一会儿,拿出一把指甲刀和创可贴递过去。

“我看你手上又起了些倒刺,还有些伤口,你别用手撕,会发炎的。”

余淮点点头,忍不住笑起来:“你还随身带这个,以前你出门连包都不带的。”

关闵绿窘迫地挥挥手,“那都是跟着萧柏智,近墨者黑而已。”

“那现在呢?”

关闵绿来不及反应,抬头望着他,发懵地问:“什么?”

“我是说……”余淮捏着手中的指甲刀,想问他现在跟谁在近朱者赤。可是嘴里的苦涩更加折磨,一阵阵心慌让他开不了口。

关闵绿比余淮矮了大半个脑袋,仰着头时路灯就在他面上洒了些许荧荧的白炽灯光,将他原本就极白的肤色照得更加亮,几乎连脸颊上的那颗痣也看不清了。

“你刚刚问,现在怎么了?”关闵绿很固执,又茫然地问他一遍。

余淮回过神来,慌忙抬手想揉揉他的头发,告诉他没事儿,可关闵绿的反应比他更快。

他躲开了。

关闵绿退了好几步,侧过身装作没站稳,可余淮知道自己看清了对方通红的眼眶。

“你刚说你还没买卡是吧,”关闵绿彻底转过身去,声音抖得厉害,“那我带你去买。”

“小绿……”

关闵绿用指尖掐住自己的虎口,飞快地打断余淮的如鲠在喉,大声道:“哎,还是算啦,今天太晚了,营业厅关门了,下次吧,下次带你去。晚安。”

他没敢再回头看余淮,朝着回家的反方向走去,留下一个近似仓皇逃离的狼狈背影。他不知道余淮现在的表情,也无法想象。

余淮早就变了模样,空留一副还未完全改头换面的躯壳,就算是一副皮囊,也布满了累累伤痕。只是他举手投足间的亲密,从虎牙上悄悄跃出几分少年顽性仿佛是从白骨里渗出的时光,提醒着关闵绿,他曾如何用尽心力去心动,去追逐,去爱。

余淮确实不再是从前的余淮。因为从前的余淮是关闵绿的,而现在的余淮,他也说不清是谁的了。


TBC


(我会努力为了阿编写完的!就算是月更也会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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