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觉冰岛梦。

【诺俊/马民】隔烟水(二)

* 前文:(一)

* 傻白甜古风,无可上升,无可追溯


(二)


当李帝努来不及等丫鬟陌白向太子通报一声就冲进去时,罗渽民正被李敏亨搂着教山水画。他听得昏昏欲睡,被李帝努惊了一跳,眼前好好的山水画便多了一道墨迹。

“小皇叔?怎么了。”李敏亨忙放下笔,示意陌白退下,给哭哭啼啼的诺亲王留点儿面子。

“敏、敏亨!你来,来为本王做主!”眼睛红红的小王爷甩甩袖子。

罗渽民的瞌睡飞出九霄云外,看着哭兮兮的李帝努幸灾乐祸道:“李帝努你又被仁俊揍哭了吗哈哈哈哈!”

李敏亨忙转身敲敲罗渽民的脑瓜,纠正道:“说了多少次,是小皇叔。”

小王爷恼羞成怒地拍拍桌子,昂着头叫唤:“听见没,叫皇叔!”

罗渽民悄悄朝他做鬼脸。

李帝努往四周环顾一遍,将桌上的甜米露整碗喝下才冷静下来,红着眼气冲冲地喊,“本王要休了他!”

黄仁俊从外院跑进来,毫不退让地同样大声喊:“休啊,我这就回家,找思成哥哥下棋,和辰乐打马球!比天天跟你闷在王府里不知好多少。”

李帝努愣了一下,气呼呼地扔下碗,张牙舞爪地嚷嚷起来:“不许!本王明天就下令,再也不许董太傅带儿子进宫!”

李敏亨身为屋子里最高龄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出面劝架,便故作老成地咳一声,“好了好了,我让陌白端两杯杏仁茶来,喝了再说,小皇叔觉得呢?”

小王爷鼓鼓嘴,“敏亨说得对。给他那碗多加些糖,他嘴可坏了!”

黄仁俊不甘示弱,“你才坏!有人在杏仁茶里加香油的吗?哼。”

李敏亨哭笑不得,唤来陌白上了两碗温热的杏仁茶,又给罗渽民添了一碗被李帝努喝掉的甜米露,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讲起了路上的事情。

原是二人路上遇见了进宫的董太傅与董思成,黄仁俊拉着董思成聊天不让走,一旁的嬷嬷着急喊了句王妃惹着小孩儿不高兴,和李帝努拌了一路嘴,临东宫门口吵得打了起来。黄仁俊打架毫无章法,打得小王爷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哭着跳下步辇跑进了东宫。

黄仁俊涨红了脸,“我不是王妃。”

李帝努沉着脸老不高兴了,“皇兄赐婚了,你就是。”

黄仁俊急促地抽气,看着又气又急,“谁要嫁给你呀,我又不喜欢你!”

“可是我喜欢你呀!”

李帝努讲得理所当然,丝毫没注意周遭忽然静下来,连黄仁俊都愣住了,过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

“……太子殿下,渽民,我、我就先回府去了!”

黄仁俊攥着桌上的布料,磕磕巴巴地说。

李帝努打量一番他的脸色,接腔道:“那本王也……”

“你坐着!你和太子殿下再讲会儿话,晚膳再回!”黄仁俊凶巴巴地讲完,匆匆行礼后就跑走了。

罗渽民看戏似的乐,朝李帝努歪歪头,打趣道:“哟,王爷,还有这份儿心思呢。”

李帝努狠狠瞪他一眼,看他往李敏亨身后躲去,心不在焉地把黄仁俊那碗杏仁茶端起来喝了一大口,腻得他直皱眉。


堂堂天子的胞弟诺亲王居然在东宫小书房一直赖到晚膳过后才不情不愿地打道回府,这期间少不了被罗渽民耻笑。李敏亨在二人中间夹得左右为难,最后只好随他们去了,兴致来了还帮罗渽民一齐给自家小皇叔拆台。

好容易送走了比自己还小一岁的王爷后回房,罗渽民已经打起了呵欠。

“困了?”李敏亨吹灭了案牍上的烛台,将窗前的香烛罩好。

光线泯灭,罗渽民的困劲儿更甚,他懒洋洋地伸长了身子,露出一小截圆滚滚的肚子,翻身趴在绣枕上,看起来晚膳合口味,吃得多了。

罗渽民透过纱幔看着李敏亨的身影,忽然道:“我不喜欢敏亨哥哥。”

李敏亨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罗渽民藏了什么心思。他上前拉开纱幔,将薄被给他盖好,用力揉揉他散下的头发,笃定道:“渽民撒谎。”

罗渽民轻轻哼一声,“你知道了。”

“我知道,我偏不说。”太子殿下幼稚兮兮地吐舌头,捏捏小太子妃的脸,“不许撒谎,喜欢就是喜欢。”

罗渽民不高兴,裹着被子滚到最里面,闷闷地喊:“就是不喜欢敏亨哥哥!”

李敏亨等了会儿,见罗渽民已经就着这个姿势沉沉睡去才把人捞出来放好,盖好被子后和他头碰头睡到一块儿,呓语似的轻轻说:“可是我喜欢你呀。”

 


等黄仁俊慢慢适应了王府的生活,不再三不五时闹着要回家时,已经是雪花卷着北风落下的时节。内务府给各宫各府送去了新做的冬衣,黄仁俊身上这件是绾红绣着金丝的,勾了祥云和元宝的花式,衬得他像只小福娃。

今日是太后寿辰,太后尚在病中,又不愿铺张,寿辰只想和儿孙一起过,四人便一早就起来去向太后祝寿。

轿撵里放了一小盆炭火炉子,即便如此,黄仁俊还是冻得鼻尖儿都红了。他将手往炭火炉子上凑,仔细看还有点发抖。

“你怎么了,早起便不说话。”黄仁俊今日异常沉默,每日早晨雷打不动的吵架拌嘴甚至偶尔动手的麻烦事儿都没了兴致,穿上不喜欢的艳丽冬衣也只是轻轻皱眉,乖得令人发指,李帝努看着实在疑惑,怕他是身子不适,“是不舒服吗?若是不舒服咱们祝寿完了便早些回去吧,今日雪大,着凉可就不好。”

黄仁俊摇摇头,“有些冷罢了,不碍事。”

李帝努打量着他,满脸写着我不信三个墨水儿大字。

黄仁俊犹豫一会儿,侧过头去,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紧张。”

李帝努脸色莫名地问:“你又不是没给母后请过安,紧张什么?”

过去是太后娘娘,现在是母后,搁谁谁不紧张!黄仁俊在心里呐喊,到底是没好意思把这话讲出口。这紧张感一直到他下了轿撵看见罗渽民拉着李敏亨同手同脚地走到宫门口才有所缓解。

黄仁俊趁着太后身边的巧荷姑姑进门通报时悄悄挪到罗渽民身边。

“渽民,我、我还是好紧张啊。”

罗渽民攥着李敏亨的手不松开,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你、你觉得,我、我看着像是不紧张的样子吗?”

他今日着的是件竹绿的冬袄,脖子上围了一圈毛茸茸的暖襟,那颜色和黄仁俊的红配在一块俗气得振聋发聩。罗渽民低头看看自己,又瞅瞅黄仁俊,叹了口气,“你离我远点儿行吗,我怕皇祖母看着咱俩站一块,长寿面都吃不下了。”

“又不是我想穿的!”黄仁俊瘪瘪嘴,看看旁边因为年长一岁而显得高大的李敏亨,宽慰道,“你别紧张了,太子殿下牵着你呢,有他在你不用紧张。”

“嗯。”罗渽民把脸往暖襟里埋了埋,含糊不清地说,“其实你别看李帝努从小跟我插科打诨,偶尔还被你揍得哭鼻子,但其实可靠谱了——我是说,诺亲王——王爷虽然和我差不多年纪,但我总觉得他比我想得多,想得远。”

这次没等黄仁俊再想好怎么回答,巧荷姑姑已经出来迎接了,他只好站回李帝努身边,惴惴不安地跟着他们往里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抬眼看向李帝努的背影,似乎比他刚来王府时高了一些,也比平时更直,浑然是皇家贵胄的气质。


进了寝殿,太后正靠在床榻上和一旁的贤妃闲话,时不时还有些咳嗽。

李帝努和李敏亨相继跪下请安,又给贤妃见礼,黄仁俊和罗渽民也跟着一同请安祝寿。四个小人儿穿得圆鼓鼓,朝气十足,又灵气得很,太后看了忍不住笑意,直让他们起身。

“母后。”李帝努到底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见了母亲眉开眼笑地跑上前,亲昵地和太后碰碰头,“母后今日气色好了许多,望之可见数年前风采。”

太后笑着捏捏他,点点他的鼻子,“诺儿都已经是王爷了,带着小俊来请安还和母后说这些甜言蜜语,害不害臊。”

李敏亨也凑上来,乖巧地坐在太后身边,同样是亲昵的模样,“祖母,我觉得小皇叔说得没错。”

太后和巧荷姑姑一齐笑,冲淡了肃穆感,黄仁俊和罗渽民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贤妃坐在一旁看看黄仁俊和罗渽民,忽然出声道,“太后娘娘,臣妾今日还是头一回见到小俊和小民,都说侄子像姑,小俊这眉眼像极了皇后姐姐,一样的漂亮可人,和诺小王爷站一块真是讨喜的一对童子,皇上与姐姐,王爷与世子,若是站在一块是同样的相配呢。”

黄仁俊听见话头转向自己,还未来得及想好回答,脸颊先红了起来。

贤妃眼波一转,又落在罗渽民身上,“听说小民从小在王府长大,和诺小王爷以兄弟相称,小民日后就住在东宫了,诺小王爷一向与敏亨亲近,这次真是亲上加亲,只是难为小民要跟着敏亨一齐改称呼呢。”

她一席话不温不火,挑明了四个孩子年纪和辈分上的尴尬,把纲常伦理说得颠三倒四,将方才一点温馨的家常气氛扫得一干二净。

太后还只淡淡笑着,眼瞧着一旁的李帝努和李敏亨同时变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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